第(1/3)页 香山小榄何宅。 “这还怎么做生意?” 匆忙赶到这里的佛山例监李崇问,一脸怒色地拍着桌子。 “扩衷兄,我们都忍了,你也就咽下这口气吧!” 此地主人,原本历史上绍武帝内阁首辅,目前的翰林院庶吉士何吾驺之子何准道摇着扇子说道。 “我如何咽下这口气?” 李崇问怒道。 “我的一船货也就卖几千两,船引我买了,县尊,府台,布政使司,甚至海道和水师,各处都是年例,也都交了,如今还要我交什么出口税,况且还是那么丧心病狂的出口税,谁听谁过税和货值一样的?百分之百的出口税,我那几尊大炮交的税和进价一样高,我这是卖的货吗?我这卖的是税,就这个价我运出去能卖给谁?” 他说话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。 “那又能怎样?” 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李孙宸之子,荫监李果植说道。 “那杨信一手尚方宝剑,一手锦衣卫牙牌,腰间还带着块护圣金牌,我们又能拿他如何,再说他又不是不让做生意,相反他那边还让人敞开了做,不需要再担心任何限制,无论什么只要交税就能过去卖。的确,他的税是颇高,可这个最后还不是夷人给银子,他收三成税,咱们就加三成价,还不用再给海道和各处衙门交例钱,这样算算其实亏不了多少。” 他接着说道。 “你们家卖米当然这么说!” 李崇问鄙视地说道。 实际上广东商人们对杨信的反应,远没有那些大员们想象的那么夸张。 若之前始终没有过海外贸易控制,突然一下子他跑来抢钱,那些商人们的确受不了,可问题是税监太监刚走才一年多点不到两年,后者在的时候每年同样能给万历从这里捞几十万,这还不包括中饱私囊的。杨信四十万包税,就算他还要赚一半,那也无非就是这些商人每年需要付出的多二三十万,但问题是杨信一切明码标价,一切自由贸易,那些商人会省下一大笔打点费用。 别的不说光海道衙门每年在船上烙一下,商人得额外付出多少银子? 更何况还有船引。 每年船引就一百一十张。 引税的确就六两银子,可那就是个手续费,谁家做特许经营办一张证就他玛交个手续费呀? 那打点请客送礼全是成本。 杨信直接取消船引,谁愿意往外跑直接装满货过去交税就行。 一不用打点海道衙门,二不用一箱箱往布政使司大小官员家送银子,跟抢食的狗一样争那一百一十张船引。 这个东西省下的可就多了。 大家每年的确就交几万两的各种税,可不代表商人们为了海外贸易付出的就这几万两,光两广总督一年捞十万起步,整个广州三司那些大大小小官员加起来哪年不得卷走上百万?这钱是哪里来的,还不是商人们出,而且还没保障,因为付了钱有可能办不了事,比如船引,礼送上了,最后因为送礼不够船引没到手的事情还不是很正常。 但杨信的规矩不一样。 他是包税的,这些乱七八糟根本不考虑,只要把税交了,剩下爱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呀。 孰优孰劣? 反正香山这边世家大族立刻感受到了不一样。 之前香山县,雍陌营的海防同知,前山寨的参将,那一道道需要打点的关卡全消失了,大家做生意不用一路提心吊胆,只要把货送到澳门,然后该交的税交上了,那就爱怎么交易跟谁交易全不用管了。 世家大族也一样。 世家大族这也是走私。 因为和澳门贸易只有广州三十六行有资格。 但现在谁爱做谁做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