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!就是在瞎胡闹!”孟春竹是拱火先锋,“那个把科协、文联、侨联合并起来的四不像,叫什么来着……”
“特殊界别联合会。”项曜文接了一句。
“对!就叫这个!”孟春竹呸了一声,“这什么东西?简直闻所未闻!听着就是个不正经的东西。怎么不叫特殊服务联合会?”
调侃引得众人一阵发笑。
“好了,先别扯东扯西,听我说完。”夏振平重新拿回话语权,“刚刚我讲的是第一点,反对机构设置不合理,而不是反对改革。接下来是第二点,要反对人员调整不公平,而不是反对人员调整。这句话听起来很拗口,什么意思呢?就是说不管有没有小县制改革,干部人事调整那都是县委的权力,身为党员领导干部,服从组织安排是第一位的,绝对不能因为个人利益就反对组织,那样我们就站不住脚了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言之有理。
“所以,我们服从组织安排,但绝不服从某个领导的不公正对待!我们主打的一点是什么呢?我建议,主打年龄划线不合理!这么大规模的机构合并,就不能用年龄搞一刀切,把这些富有经验、做过贡献的老同志全撇到一边,毫无底线的给年轻干部腾位置。就按年龄来,年纪大的当一把手,年纪小当副手,这有什么关系呢?从培养上来说,老同志肯定是要比年轻同志先退休的,到时候不还是得交给他们吗?何必急于这一时?从传统上来说,也能让改革更顺畅。让老同志给年轻同志当副手,这行得通吗?肯定行不通。最后就变成了老同志无事可做混日子,年轻同志镇不住局面乱作为。”
“对对对,说得太对了!”窦涛为夏振平点上一根烟。
夏振平吐出一口浊气,接着说:“当然,这只是其中一个攻击重点,但毕竟组织部的人事调整,那是代表组织,攻击起来不痛不痒。可要是林方政敢乱来,我们还要立刻跟上,攻击他本人。比方说,是不是在组织部的方案之外搞特殊化?尤其是盯住那几个亲信,什么满长安、房文赋之类的。就拿房文赋做例子,老鲁,你还没53岁吧。”
“还差一年多。”鲁宏茂回答。
盘斌道:“那你可以放心了啊,划线切不到你。不像我,刚好踩在线上。”
鲁宏茂摇头叹气:“如果换成别人,我一点压力都没有。可跟我竞争的,是房文赋。人家可是林方政的秘书出身,30岁的毛头小子,就已经爬到了正科。那是妥妥的县领导后备人选,能在这个时候把他撸下来换我上?我还没这么大面子。”
“不一定撸下来,也许把他换到别的地方呢。”
“不可能的。人社局还要继续负责事业单位的改革,林方政是不可能让房文赋调走的。”
“也是噢。”盘斌表示同意。
“不管调不调走他,我们都要咬住这点不放!”夏振平说话了,“林方政让老鲁退位给房文赋,那就是违背原则。让房文赋调取外单位,而让其他没到线的同志找不到位置,那就是任人唯亲。让老鲁去外单位,给房文赋腾位置,那也是不讲规矩!不管怎么说,他都说不过去!我们要揪住这一点穷追猛打!攻击组织的行为,我们不干。但是抗议不良领导,这样正义的事情,我们怎么都有理!”
“说的太对了!我敬您一个!”窦涛兴奋地端起杯子。
“不着急喝。”夏振平保持着冷静,没有与他碰杯。
“那我先干为敬!”窦涛嘿嘿笑着一饮而尽。
“这第三点,也是很重要的一点!大家认真听!”夏振平变得异常严肃,众人都停下了动作。
“林方政是什么背景,你们都知道了。市委书记王定平是他老领导,对他那是绝对信任。而王定平背后又站着胡文冠。更别说他还有个省长岳父了,虽然远在天边,真到林方政落难的时候,会不出手相救?这样的背景,我问在座的各位,谁能扳倒他?”
众人沉默了,很显然,在中国官场,这样的背景,除非自己违法犯罪,基本没有扳倒的可能。但林方政是什么样的人,县长那一年,众人已经领教过了。那是绝对不可能有腐败问题的。
“正所谓剪其羽翼,断其枝叶,缚其手足,于我奈何。”夏振平浅浅喝了一口酒,“所以,擒贼擒王在林方政身上行不通,那我们就走农村包围城市策略!先打击他的左膀右臂,让他不得不挥泪斩马谡。等到那一刻,剩下的摇摆派也自然投靠了我们。他成了孤家寡人,任有天纵英才,也是无济于事了!这一点,具体怎么干,窦涛同志已经有了思路,我觉得很有道理。等下他给大家讲一下,大家一起参谋参谋。总而言之,开弓没有回头箭,出剑必封喉!对付林方政这种斗争经验丰富的领导,不能莽撞,一定要有周密计划,一环接着一环,让他应接不暇、方寸大乱!越乱越好,越乱,我们就越有利!”
“还计划个啥?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,直接去省里上访,让省领导评评理,我们基层的干部累死累活、流血流汗,县里却这么无情把我们踹开,这种无耻行为究竟对不对!”村部会议室内,刚刚经过了一番激烈讨论。
“想多了吧你。”盘中军立即予以反驳,“你以为还是以前,去省里告个状就有他娘的青天大老爷出来做主?现在那些老爷都恨不得躲着上访户,有上访都是直接打发给下面处理。只怕我们还没到省委门口就被卫兵抓起来了。”.